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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宴席从来逢场戏 密部自古多奇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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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此虽然有伤寿数,但老朽也的确活得太久,不那么在乎了!

  嗯,这几名年轻人可都不简单,

  更有两子身具龙气,虽一强一弱,终究也都凌乎万人之上。

  天赐呐,我早就说过,你身上的龙气日渐淡薄,还是应当早些做些盘算。”

  “晚辈曾听老神仙讲过,运者,势也。

  势虽浩瀚,但也非完全不可与其抗争,

  逆势者虽亦折,但用势者必昌隆。

  难道我达阇一脉真的要任命凋敝不成?”

  “难得你还记得这句话。

  所以我才劝你早做打算,逆势而为不可取。

  而若善用其势,你达阇一脉虽然眼下颓势无法挽回,

  但若与这根九龙柱结个善缘,倒或可借此攀天。

  不消两个甲子,潜龙终可冲天。”

  李玄都在说这番话的时候,右手的五指在袖中飞速颤动,

  初时其声音还很清晰,但每出一字渐趋低沉嘶哑。

  那脸上的斑纹也在以可见的速度逐渐加深扩散,竟似忽然苍老了十数年!

  李天赐猛然间察觉,不由大骇,忙喊道,

  “老神仙这是作什么?

  晚生自有晚生命,何必如此耗费心神去窥那天机?”

  李玄都此时全身不住抖动,仿佛在试图适应这副忽然衰老的躯壳。

  李天赐忙上前一把扶住。

  玄都冲着后者咧动了面部万千沟壑,用破锣般的嗓音艰难地答道,

  “不妨事。你,是我陇西李氏压上千载名誉赌的宝贝,老朽怎会吝惜这副残破的躯壳?

  今晚,老朽需要下山,回观中做些准备。额……那个……”

  李玄都的记忆力似乎也随着眼下的异动急剧退化,想了半天,还是转头向李天赐求助道,

  “今岁何岁?”

  李天赐忙恭谨答道,

  “岁在丙子。”

  “丙子,丙子。”

  李玄都伸出枯枝般干瘪的手,掐算了起来,

  但似乎是失败了很多次,几经叹息,重新捻过。

  而李天赐则是安静的搀扶着老神仙,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生怕对方受了自己的干扰。

  过了许久许久,李玄都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意,

  “天赐啊,不必担心我。

  还有二十五年。

  五五之数后,在这嵩山之上,

  双凤合鸣,我将在凤鸣声中沉睡。

  历九九八十一寒暑,再次迎来新生。

  重蹈红尘之日,便能亲见李氏一门九五之变!”

  (笔者案:二十五年后,元恪的女儿永泰公主入嵩山礼佛,与梁明练公主毗邻结庐。是年辛丑。又九九八十一年壬戌,诞初唐鬼才李淳风,传六十象《推背图》,道尽天机。)

  李玄都说完这番话,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忽然入回光返照般一把推开了李天赐,

  “寇冠云回来了,你帮我挡一挡,随便寻个托辞。

  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。

  等会儿老朽会在房中留书交待些后事,

  若你我有缘,后会自有期!”

  李天赐望着老神仙远去得背影,久久无语。

  又瞧了瞧那渐近的高冠人影,一声长叹,迎了上去。

  “大哥,你觉得他们信了么?”

  庆云快步追赶着小龙王,忐忑问道。

  “信?你可知李玄都是什么人物?

  能骗他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。”

  “那他为什么会……”

  “和你为什么会演这么一出戏一样。

  撕破脸,毕竟是下下之选。”

  “那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走?”

  “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做?”

  小龙王望向庆云,目光真诚。

  显然,这并不是一句反问。

  因为他也猜不出对方的下一个动作。

  “如果他们有高手,就会选择直接揭开答案,探骊求珠。

  如果他们有内鬼,也许会制造混乱,浑水摸鱼。”

  这几人中轮到玩弄手段,还是萧衍经验最丰,于是便给出了两条方案。

  “那李玄都,李天赐二人武功如何?”

  小龙王这句话问得自然是李神俊。

  那李玄都,乃是陇西李氏掌牒宿老,李神俊定然知其底细。

  “老神仙并不会武功。”

  李神俊的答案倒颇出众人意料,

  “他倾毕生精力整理《道藏》,修残补佚,没有精力去研究那些以爪牙利齿揉身相搏之技。

  至于李天赐,他是拓跋遗脉,自然勤习弓马,枪剑拳脚,无所不精。

  老神仙于他有半师之谊。

  据说李天赐痴迷道家养炁术,自老神仙那里淘了不少秘藏古本,

  外炼丹,内蓄丹,调息吐呐房中术,无不精通。

  但道门养气术对实战究竟有多少增益,恐怕没多少人说得清。

  当今闻名的道家练气士,如华阳先生,观云道长,本身剑术武学均已出神入化,未必便是养炁之功。”

  “无论如何,就凭他李天赐一人,我便不信他真有本事闯寺探驾。”

  小龙王始终忌惮的只有李玄都一人,

  那位老神仙给人的压迫感,完全与武力无关。

  至于那李天赐,管他是拓跋家的哪支孽债,就算真是自己嫡亲堂兄,也不必卖他面子。

  冯亮坐在檐下,无精打采地翻动着眼前那卷经书,可是目光却丝毫不像是聚焦在书本的模样。

  如此呆坐半晌,他终于还是坐不住,放下经书,向屋中喊道,

  “还是没有拔拔的消息么?”

  朱僧生的声音朴实憨厚,倒和他的外相颇为吻合,

  “师傅,还没有大师兄的消息。”

  说道这里,他略顿了顿,挠着脑袋,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,

  “似乎,似乎自三师弟死后,大师兄的行踪比以往诡异了许多。

  保义军的其他暗桩,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。”

  “百变拔拔。如果他想避人耳目,又有谁找得到他?

  在保义军里,传说中的‘三忍’,拔拔的排名,一直是第一位的。”

  “三忍?是三个人吗?”

  “是啊,三个不简单的人。

  各取忍辱负重之道,忍人之不能忍,

  可是却总能给对手带去最深层恐惧的可怕存在。”

  “师傅,那另外两忍是何来历?

  徒弟驽钝,可否赐教?”

  “还有两个嘛,自然是不雨无歇和服不半藏了。”

  “我,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呀?”

  “你进保义的时间短,自然没有听说过。

  那不雨无歇,是惊天魔盗不准的后人,

  摸金倒斗,在死人堆里摸爬。

  而服不半藏,则出身与南朝衔枚齐名的周官服不氏,

  善豢灵兽,以身缔约,通百兽之灵,可与狼共舞,与蛇同寝。”

  冯亮讲到此处,意犹未尽,咽了口吐沫,便继续道,

  “不雨无歇上代本名不雨无邪,因为他曾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在贺兰山挖出一条密道,引塞北具装甲骑横贯北地,逐鹿中原。

  魏王嘉之,赐名不雨无歇,世袭此号。

  服不半藏,其实也不叫半藏,我都已经忘记了他的本名。

  因为他一直和兽群生活在一起,远离人烟,也擅长如兽一般潜伏暴起刺杀,大半的时间都潜藏在绿野之中。

  因此得了半藏的世袭名号。

  这两个忍号,以及百变拔拔,南朝衔枚的头人枚叔,都是世袭的名号。

  这些人弃本名不用,使用了世代用鲜血怨灵滋养的传号,

  没有一个会是省油的灯。”

  “怪不得当时魏王匆匆召集了四人便组了这支先行队,原来我们当中还有一枚飞車。”

  “可是这枚飞車仿佛还另有要务。”

  “师傅。会不会大师兄他,另有所图?”

  “不会!”

  “为何?”

  “因为他是百变拔拔。”

  这个理由非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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