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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塔腊·皇后传之眸光倾城茗萱永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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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十四)秋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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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慈宁宫里安稳过了一些时日,便到了皇帝出宫打猎的日子。

秋天的坝上草原,正是野畜飞禽最肥壮的时候。六十出头的乾隆皇帝依旧雄姿英发,身体健硕,他亲自带领八旗中骁勇精睿的侍卫、钟爱的皇子大臣在浓密的树林之中展开围猎。

“今日,谁第一个捕获猎物,朕封其满洲巴图鲁的称号、赐黄马褂一件。”众人听后士气高涨、振臂欢呼万岁。乾隆皇帝号令一下,八旗将士扬鞭策马朝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。皇帝身边的八名御前侍卫却是纹丝不动,紧紧护在皇帝周围。

“瑶林,你也去!”乾隆焕发着神采的目光看向福康安,语气是毫不避讳的优待和对孩子说话时才有的宠爱纵容,丝毫不像君臣。

福康安抱臂“嗻”了一身,一夹马肚,身下肥壮的红棕色神驹如离弦之箭“嗖”地射了出去,跟在一众彪悍骁勇的八旗将士之后,卓拔潇洒的银色身影也迅速淹没于一片绿林之中。

这一头的永琰在皇帝发出号令时便以奔了出来,骑着一匹漆黑骏马朝林子的西南角驰骋,一道道斑驳的树影掠过他面冠如玉的脸旁,一双伶俐的耳朵竖着唯恐漏掉一丝猎物的声息。

驰骋了一会,忽闻,五十米处的灌木丛下蠕动着轻微的声响,一只肥壮的野兔左顾右盼的探出头来。永琰嘴角一扬,迅速从身后的箭鞘里抽出一支箭,他气定神闲,弓如满月,箭正欲飞射而出,却见一只利箭从他身侧不远处嗖的一下忽闪而过,正中野兔要害。

福康安一夹马肚,矫健卓拔的英姿从一处浓密的丛林中飞驰出来,他伏身马背,一手拽着马缰,一手将方才射中的猎物揽起,一抹骄傲浮上嘴角。

“巴图鲁……巴图鲁……”福康安不远处的侍卫们见有人第一箭射中了猎物,举弓高声呐喊着围了过来,八旗将士也闻声从四面八方驰骋而来。

“福大人好伶俐,于众人之后没入丛林,却第一个射中猎物,羞煞我等!”一个清雅的声音在人群中想起,傲然立于白马之上,身材羸弱颀长,一身略显宽大的魁梧盔甲掩饰不住眉宇间不时流露出的书卷之气。“巴图鲁这个称号,你……当得!”白马之上青年补充道。

眼看十一阿哥都如此说了,侍卫们的欢呼叫好声更加震耳欲聋。

“可惜射中的是只野兔,若是换做猛虎不是更能彰显福大人的风采。”

福康安刚才把全部精力都集中这只肥壮的猎物上,当然没有看见被丛林遮挡着拉弓搭箭的永琰,自然也没有看见方才永琰因愤恨而扭曲的脸。永琰紧紧握住马缰的手轻轻一抻,从密林丛中悠悠转了出来,脸上已无半点怒意。

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,永琰话音刚落,丛林中就忽闪而过一道黄黑相间的斑驳兽影,福康安眼疾手快,捕捉到了那一道斑驳,他早就想像海兰察那样擒获一只猛兽了,手里的这只野兔确实太温和了些。

“待我射中猛虎,亲自献与十五阿哥。”福康安清朗坚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,人却已经冲了出去。

还未等将士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就见福康安正追逐着一只猛虎,那虎彪悍肥壮,奔跑起来仿佛要地动山摇。只见一骑一虎越来越近,那虎仿佛觉察到了身后暗涌的逼人杀气,突然转身猛地向福康安扑了过来,电光石火间,福康安手里搭好的三只羽箭一同射了出去,只听丛林中“嗷”的一声惨叫,猛虎倒地毙命。

福康安托着猛虎的尸身满意地驰了回来,侍卫中几个胆大的翻身下马,检查那个庞然大物是否还有气息,待检查完毕,八旗将士清晰的拥护呐喊声再次响起,此起彼伏。

这呐喊声听在永琰耳里却是异常尖刺,然而脸上却是和众人一样的倾佩之情和心无杂念的单纯笑意:“福大人果真骁勇,永琰佩服。”

福康安抱拳还礼:“十五阿哥过奖,属下不敢。”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和笑意。

什么不敢?望着眼前那个冷峻傲然的身影,永琰的眼神有些恍惚。若是旁人捕获他眼皮底下的猎物,他或许会不以为意,然而他福康安不行,方才从丛林中转出来说那句话,本想煞煞他的锐气,不想反倒又成全了他。福康安从小被皇阿玛接进宫来骄纵惯养,他在皇阿玛看福康安的眼神里,见过太多次的骄傲宠溺,总让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子怏怏不快,仿佛被人从心底抽去了什么。

心绪游离思肘间,众人已经散去,各自去重新追寻属于他们的猎物。永琰朝福康安抱了抱拳,一挥马鞭,毛色亮丽的黑色骏马在他胯下长鸣一声,飞向那片寂静无人的密林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