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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旧年新莲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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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儿如此,得到新帝的重视。皇后一门,无不更加小心照料,殷勤服侍。皇后也是系出名门,虽则,这个名门,略有些风声,将吹将倒。但百年基业,在那里摆着,书香文墨,权力更替,也是出过三个宰相,四个将军,五个不愿为官,民间逍遥的文人与墨客。至于,门下学生,繁而有序,上溯几代,有如新竹,且发且多。这样家族所生的女儿,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。嫁往皇家,似乎并不是家族的荣耀,而是皇家的骄傲。

  但,皇后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皇后的,这王姓宗族大家女儿,也是新帝当初费了好大功夫,求娶进门的。皇子娶亲,如何还要费功夫,下道旨意就是,一进门,宣读开来,你家女儿贵不可言,从此便是皇家的人了,如此等等。那么,这多半是世人的猜想。皇子娶亲,在当时,可是有好一套繁琐的礼仪制度需要遵守,不仅仅只是礼仪,更重要的,是查探。这个查探,也要分人,若是皇帝重视些,大约是祖宗八代也是,嗯,需要验明正身的。但,即使皇帝一时不察,当然,皇帝是永远圣明的,不会有这种不察的事情出现。皇帝手下的各司人等,也不会不察,说句玩笑话,皇帝不急太监急。总会有急的那一小撮人物领命而去。至于,结果,还是那句因人而异。

  三皇子究竟如何,得到王氏女儿的,或者说王氏家族的垂青,不足已考证。只是听闻,那一场浩大声势的比武比文,却是因此而生。三皇子下场与寻常人等比过没有,外间无人传说,但点中的第一与第二却恰是宫中所出嫡系。当然,那时,各家各户,仅限朝中三品以上官员,有人出人,有力出力,有儿子的出儿子,没儿子的,就派出女儿在场观看。这个,据说也是皇帝下的旨意,其意不知。王氏女儿,终归入了皇家的门。一时,门庭若市,前来拜访的人比往日是番了一番,

  也是世间常态。只说,这王氏入了三皇子府,一概礼仪规矩,皆是上乘,须知,她亲爹便是主管礼部第一人。宫中的礼仪制度,自不消说,熟捻于心。所谓熟能生巧,也便如是了。只是一样,便是公主也比不得的。那族中三、五个民间逍遥的文人与墨客,当世之倾才,也不仅是身怀文墨这么简单,当包含胸中丘壑,治国理家之能。

  世间传说,那真正大才的王家人,都逍遥游历去了,二等的那种,才留在朝堂之上,固国根本。王氏女儿,巧的很,便是得过此等人真传,要说资质,也是好的,能与这样大才的王家人,谈笑风生,延其风骨,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。这样的女儿,走到哪里,都是挥洒自如,进退得宜的。其心志坚定,为人温婉,御下有道,待人接物无不体现出她不凡的品质。

  三皇子府上,一时呈现繁花锦绣,百事皆安的气度来。更接连产下皇子皇孙,延续了三皇子血脉,地位可谓高贵稳固。这第三个皇子,一出生,便得到了如此高的待遇,虽略有不妥,但似乎也是顺理成章。就有朝中老臣奏请,下了一道平安旨意。旨意一出,众人皆惊,这还是一道平安旨意吗?

  王家在朝为官者,升一级,有子嗣者,加封二级,成家者,妻享奉禄,与夫同级。不在朝为官者,也有着厚重的赏赐。良田、宝物、金银,世上的尊荣也不过如此。这其中,得了赏赐的便有那赵诚永,彼时,不过,三岁孩童,尚在阶下玩耍。然,自古皇权中心,总是变化更替,王家人也免不了在其中周旋。三年之后,王家主事人,散其族人,各自,迁去定居,不出一月,告病退朝,虽仍有为官者,却已于这三年间,陆续辞去,所余不过,数十人,或是挂个虚名,或是已然在找人接手事物,善后不提。

  赵诚永已是六岁,开蒙的年纪里,唯有他入宫,随在皇后身边。三年的光阴里,每日晨昏请安,夜间得了恩典,隔一旬仍可回家住着。白日里,接受着与皇子同等的教育。

  往事如风,在初夏的微热时光里,时年三十而立的赵诚永,虽身着锦衣,面容依旧年轻俊秀,却有着隐约的纹路,在脸上留下痕迹。虽不深刻,却有一种历经风霜的起伏再到平缓。仿佛一回首,幼时的光阴,又鲜活的迎面而来,那些人和事,彼时开放的石榴红蕊,荷塘里沉浮的碧叶清花,喧闹的欢声笑语,一直默默无言守在身后的,某个人。是的,某个人,一伸手就可触及到的,保护他的某个人。

  在深深的宫帏里,当时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,所派出的叶如,一个身手敏捷,细心体贴,却没有什么人知道会武的侍婢。名义上的侍婢,暗地里的护卫。陪他度过了多少宫中的岁月,直到皇后娘娘去世。任阶上霜冷,高楼明月,促织鸣叫,也唤不回当初的岁月与光阴了。思及到此,赵诚永不禁抬头看了看亭外,那花开正好的紫薇,正被风轻摇着,飘飘落下些许的繁花,在栏杆上,细细碎碎,留下一点光影,一如当初的某个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