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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歌行卫甄李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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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落红难缀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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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几日,在五素宫内,我再也见不到柳喜的身影了。没有人给我一个解释,就好似这个女子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。是否为梦,谁会知道,怎么不见的,谁又会知道?

说到底,在这宫中还是,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。

夜里起了一阵风,卷起荷香漫漫而来,我翻转个身子便瞧见青儿香甜的睡颜,我捏捏他的脸颊,惹得他皱眉,这模样真像他爹。一样的眉眼,一样的性子,我终究忍不住点点他的小脑袋:“小不点,你长大是不是也得和你爹一样?伤女子的心就跟踩死一朵花一样简单?”

青儿蓦然睁开眼,吓得我一纵。他嘟嘴,迷迷糊糊地揉眼:“娘,您怎么还不睡啊?”

我拍拍他的背,轻哄道:“乖,睡吧…”

他闭上眼,临睡前却说道:“爹和娘都跟倔驴子似的,自然是处不好,青儿长大找个乖乖听我话的女子,我要她往东,她就不敢往西,就算我伤了她,回头哄一哄,她也就不觉伤心了…”

是吧?是吧?像谁了?就是像他爹!我瞪大眼睛,真想揉死这小子!

仲夏来临,在这热得发躁的天气里,太后又给我添堵了。她老人家给青儿请了一位先生,教青儿儒家经典。偏生青儿是个刚烈的性子,爱武不爱文,若要说到经典,他更是受他爹的影响,喜欢法家以及兵家书籍。

我看着坐在地上耍赖的青儿,头疼地呵斥道:“你给我起来!”

他瞪圆了眼睛,小手指着我,委屈地哭:“我不起来,我不学什么那些东西,那么别扭的书,写出来的?叫什么孔子,是吧?我撅他墓去!”

“好啊,你有本事你就去!”我说着折断一根柳条,眼看就要打下去,却被小倩拦住:“公主,柳条有毒,抽在身上会痒,请公主息怒。”

青儿听了这话,哭得更凶了,嘴里开始胡搅蛮缠:“娘不要青儿了,娘要打死青儿了,小倩嬷嬷,你救救我,带我回王府,我要爹,要三姑四姑,要爷爷…哇啊啊”

我气得全身发抖,“好,你现在就给我滚!有多远滚多远!”

青儿猛然停止了哭声,一刹,却又嚎啕大哭:“娘真不要我了…啊…我要回家!呜呜…”

我捂着耳朵,一阵恶心头晕,青儿的哭声不停地回响在我脑海里,只觉嗡嗡作响,叫人再也支撑不住,我闭上双眼,晕倒过去。

恍惚间听见小倩急切地呼唤:“公主!公主!来人啊——”

青儿也是吓坏了“娘,你不能死啊…青儿坏,青儿学那些东西就是,娘啊…”

最近的我其实很害怕闭眼,因为只要闭上眼便是无尽的黑暗在我梦中延伸张扬,在黑暗里,我永远看不到尽头,徘徊再徘徊,直到沉长的夜晚过去,才能摆脱这可怕的黑暗。

而今,晕厥过去,面对我的依然是沉长的黑暗。给我的便是,害怕、无助、思念,思念什么?一个怀抱,一个人。薄凉的怀抱,薄凉的人。

再醒来的时候,是正午,隔着纱帐看见隐隐绰绰的人影。我咳了一声,那人影立即过来,撩开帘子,是小倩:“公主,可好些?”

“我睡了多久?”我问。

“一天一夜。”

“这么久?”我有些惊讶,心中想着,不会是生了什么大病吧?

小倩似看透我心中所想,忙解释道:“太医只是说公主休息不够,劳累过度了,休息休息便好。”

“哦。”最近倒真的容易觉得疲累,我坐起来,定了定神,却发现小倩神情不对劲,我不由得问:“怎么了?”

她垂首:“奴婢该贺喜公主。”

“贺喜什么?”我莫名其妙。

她缓缓抬头,看着我的眼神说不出什么,却让我心一突一突地跳。我不自觉抓住床单,生怕她接下来的话会将我引入万劫不复。

“公主有喜了。”她淡淡的说,不明喜怒。

我瞪大眼睛,看着自己脚上的一双鞋,鞋头绣着芍药,二月里开的话,二月里生的我。芍药不比牡丹,却形似牡丹,只是那性子要比牡丹少情、自高、倔强。于是,我便似这芍药。

“怀孕了吗?”我喃喃自语。

“是。”

“真的吗?”我不信。

“是。”

我哭了,摸向自己的小腹,平坦之处,殊不知竟会有一个小小的生命长成。李戎的孩子,我的孩子,我不知该喜还是伤。

怅然了许久,我试探着问: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…”

小倩猛然看向我,却出乎意料地握住我的双手:“公主,孩子是无罪的。”

我哭得更猛烈了,将青儿引了过来,他见我这般,也随着我哭,跪在我面前:“娘,青儿错了,不该闹娘亲的,以后青儿听话,求娘不要生气,不要哭了。”

我看着青儿,想到他的娘亲,那该是怎样一个过程?十月怀胎,才将这孩子生出,然后这个小生命一点一点长成,不知花了多少人的心,多少人的精力。

小倩将青儿抱起来,哄了哄才将他止住哭泣,带出去。小会儿,小倩进来了,她掩上门,跪坐在我脚边,替我按摩腿。

“公主,这是一条生命,公主连柳喜都不想害之,更何况这是您的亲骨肉呢。”她说。

难得听小倩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,我心中隐隐生出柔软,叫我难以抉择。最终还是疲乏了,让小倩退出去,自己躺在床上,怔怔地看着帐顶,百花团簇,盛世之夏,一切都显得难以琢磨了。

小暑那天,册封大典在龙呈宫举行。巍峨的宫楼屹立在神坛之后,文武百官分立在两侧,左侧打首的便是丞相姬家,相对右侧之首便是广平王李家。皇族中人却是站立在神坛前。

司仪手里执着一卷书,口中所说:“惟王建宫以捂方正位,体国经野,设储继位,以为民极…”

待司仪念完沉长的书卷时,便有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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