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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大闸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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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雷之下,就算不死,也是重伤。”刘基端详着黄符,慢慢捋着胡子,看了朱标一眼,“不管他死了没有,我们都要谨慎一些,敌暗我明,总是不好对付的。”

朱标同意。

“此人身上阴气很重,驱使的又大多是纸人,以后的日子里,你还是要多小心鬼类。”

“嗯。”朱标思索片刻,“先生这么一说,我想起那只产鬼来,她与蛇妖以姐妹相称,也许这是一个被人为组织起来的邪祟团体。”

“不错,很有可能。”刘基知道他把话记在了心里,满意地点点头,继续低头研究符纸。

朱标一边刻着竹片,一边想要说点儿什么:“先生,我刻好些两片边骨后,扇子是不是就能成了?”

竹片他已经刻得差不多了,只剩这一两根。

扇面是刘伯温提供的蚕丝面,宋濂提的词,做的画,加持上了儒家的浩然正气,也兼具延展性和耐用性,丢进火里水里都没问题,就算拿车碾过去也不会有事儿。

那颗龙的眼睛,已经被做成了一个很漂亮的扇坠,下面坠着墨绿色的流苏,就等着挂在自己该挂的地方。流苏是马秀英亲手做的,现在虽然还没有很特别的地方,但等到朱元璋登基,想来应该会有凤凰的气息在上面。

龙与凤纠缠,龙气与凤气合并,到时又是一道加持。

万事俱备,可以说是只欠东风了。

但刘基还是迟迟没有发话,好像也没有半点要开始合成材料出炉装备的意思。

现在朱标问出来,他也只是笑了笑。

是那种神秘莫测的、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控的微笑。

朱标无奈地扭回头来,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竹骨上。

总归过些日子就会知道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城外的小河边,有一个老道士在洗手。

他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道袍,脚上踏着布鞋,怀中抱一个拂尘,背后背一个小包袱,脸上有许多皱纹,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老人。

除了其周身的平和随淡之意以外,他没有半点突出的地方,但也正是如此,才说明了老人的修为已经不低。

一边洗手,他一边嘀嘀咕咕,喃喃道:“为什么我要去做事呢?唉,为什么人要吃饭?为什么贫道还没辟谷?虽然辟谷了也还是该吃些美味,可是……”

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城了,老道士不是个矫情的人,也不是个爱发牢骚的人,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,只是因为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上饭了。

有百姓说在秦淮河里见到了好大的花大姐,觉得它估计是成精了,所以纷纷去办事处报案,花大姐嘛,又不吃人,性情也温和,一开始大家都想着过段时间再去处理,没想到来的人越来越多——

于是长孙万贯就这么说了——办事处应该是为百姓服务的,规矩就是,只要超过十个人报案,哪怕这妖怪是长在雪山里的一朵花,我们也该去看看它在整什么幺蛾子,又有几个花瓣。

所以老道士接了任务出来一探究竟,找了好几天没结果,干粮都吃完了,现在饿了个半死,觉得丢脸,没好意思回去,怕被同事们见了笑话。

一个花大姐都捉不到,确实是非常丢人的,毕竟只是虫子精而已,不同于虎豹豺狼,危险很小。

道士站起身来,拿着湿手捋一捋干枯炸毛的白胡子,把水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,叹了几口气,紧了紧包袱就要走人。

就在这时,河里突然咕嘟嘟响了几声,好像烧开的水壶一样,走出一段距离的道士立刻扭回头去,正好瞧见几个硕大的泡泡浮出水面。

水鬼?

水鬼不太常吐泡泡。鱼虫约莫也吐不出这样大的泡来。

意识到不对劲,老道士将拂尘提在了手中,朝着岸边走了几步,凝神聚气,瞪圆了眼睛,把法力聚在手上,奋力一击,将法器掷入水中。

木质的拂尘柄发出同金属一样的锵鎯声,仿佛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,被快速弹了回来,砰的一声斜插进土里,白色的长毛炸了花一样四散开来。

河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,都一定非常坚硬,说不准是个王八精。

哗啦——

因为这道攻击,水面溅起许多水花,且从中浮出一块红色巨石,石上有七个分散开来的黑色圆点,好像正是一个大的七星瓢虫。

老道士一乐,心说我可找着你了,不忧反喜,冲上去拔起拂尘,捏了一个剑诀就要再刺。

可是等他人到跟前,就傻了眼,那些黑色的圆点竟然在缓缓褪去,好像是一个泥球被水冲了的那样变淡。

老道士捡了根树枝在石上刮了刮,竟然把圆点刮了下来。

这哪里是什么花大姐的背,这分明是黑色的中草药糊在了石头上,正好糊出七个圆点,仔细一闻,甚至还有一股药材香气。

难不成这是个石头精?

“石头”这时动了动,好像觉得不太舒服,又向上一提,整个露了出来,竟有一个马车那么大,刚才浮出来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!

好家伙,这又哪里是什么虫子,分明是个大闸蟹,背上甚至已经熟了一块儿,红彤彤的发亮,加上那七块中草药,难怪被百姓们当作花大姐。

老道士盯了一会儿,情不自禁地从嘴角滴下一串口水来。

中草药加肉,这还是个药膳啊!

他把包袱扔在地上,掏出一条拇指细的绳子来,低声道:“长!长!长!”

绳子很快依言变长变宽,盘在地上如同蟒蛇。

老道士是个老饕,最喜欢吃,平时接任务赚来的钱都买了大鱼大肉,就算没事干闲坐着,嘴里也会啃点花生米,最穷的时候,都要有猪头肉才能吃得下饭。

他的破茅草屋里,最值钱的东西是一套金的蟹八件。

现在看见螃蟹,他可真的是精神了,本来就饿得难受的胃,现在更有存在感,咕噜咕噜地叫,饿意简直已经化作一个实体的人,握着他的肩膀摇晃,催促他搞快点,赶紧生个火。

捆螃蟹的方法老道士也很熟悉,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只螃蟹翻了过来,捆了脚捆了钳子,一使劲,将它从河里拖了上来,扔进了草丛里。

这一翻折腾下来,螃蟹竟然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,嘴里冒着白沫,眼睛耷拉着,昏昏沉沉地睡。

老道士满意地笑了笑,看见一辆路过的驴车,心道正好,眼前一亮,赶紧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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