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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流觞张若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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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(二)蜀锦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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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阑人静,只听得见风拂树梢的声响,除了跳动的烛火,四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张若水绕过一处阁楼,还未走出楼宇遮挡的阴影之下,忽闻远处传来几声响动,张若水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黑衣人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快速行进,朝着一处房间掠去。这个房间是……

张若水心头一颤,摸了摸腰间的掠风剑,便一路小趋跟了过去。只见那人全身裹着黑袍,连身形都分辨不出,更别说是男是女了。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香,用细小的火折子点燃,从窗户的一角烧出一个小洞后递了进去。

“放迷烟?”张若水小声惊吒着,回想着与倾璇缠斗种种,还有大师兄韩师兄言语中的闪烁,锦绣山庄必有蹊跷。无论如何,不能让任何人受害。

张若水一挥白袖将掠风剑拔出,足尖一点便腾身如仙鹤冲天,双脚稳稳地立在地上,剑指那人,喝道:“何人造次?”张若水在心中有些沾沾自喜,这次,自己可以当了一回威风凛凛的大侠了吧。

黑衣人顿了顿,慢慢转过身来。就着一缕清辉,铁面泛着凛凛寒光,栩栩如生的阿修罗,露出尖牙利齿,隐隐透着诡异的笑,在这月夜之中,平添了一分阴森恐怖。

莫非是鬼魅?张若水心中的欣喜之情瞬间烟消云散,他有些瞠目地望着眼前这人,双腿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,他尽力稳住了自己,手中的剑刃明显抖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勉强地问到:“你是何人?”

铁面人静默不语,向前走了一步,黑袍中滑出一把长刀,形似寒月,亮如冰雪,隐隐透出妖绿。鬼是不会用武器的,是人。张若水定了定神,却又立刻汗毛耸起,前方那人可是亮兵器了呀!

不等那人袭来,张若水先发制人,掠风剑挥舞生风,白袖挥舞如浮云掠动,宛若离弦之箭,张若水直冲过来,朝着便是一剑刺来。铁面人挥刀轻巧地挡下,刀剑相击便是一声铮响!

铁面人看似轻松,那一刀却力道十足,掠风剑猛地一颤,震得张若水手上发麻,连身体也是打了个趔趄。张若水不肯服输,加快了手脚上的功夫,对着铁面人就是好一顿劈撩砍刺,剑刃挥舞似银蛇四窜。铁面人游刃有余,每一剑都被他拨开挡下。

铁面人一掌击在张若水右肩,直接将他推了十步远,张若水脚下不稳被打翻在地上,右肩骤觉剧痛。未等张若水起身,铁面人大步奔来,黑袍在晚风中宽展如嗜血蝙蝠,碧霄流水刃反射出晃眼的冷芒。那人对着张若水的天灵,双手握刀便是舂米柱般力拔山河地打下。张若水瞬间胆寒,将双眼瞪成了一对玉珠,整张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
眼看着妖绿刀就要直贯他的头颅,不远处跃来一袭黑影,嗖嗖地飞来几道黑气,铮地一下将直落的刀华打得弹开。铁面人抬首一看,一个形貌昳丽的男子,身裹玄色锦袍,手中长剑锋芒凛冽如冰,剑纹蜿蜒有如鱼肠。

来人正是慕罹。他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犀利幽寒,而是略微钝了钝,微微蹙眉审视着眼前的铁面人。“慕……慕公子,那里似乎是倾璇姑娘的房间,那人……要害她……”张若水一见是能与师兄抗衡慕罹到来,安心了大半,虽是余惊未消,也不得不立即翻身起来,一手握着掠风剑的剑柄,一手揉着刺痛的肩膀,懂事地退到一边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慕罹的眸中渐渐聚起千山暮雪的寒意,对面的铁面人默不作声,左脚一弓,挥着碧霄流水刃便杀气腾腾地砍来。慕罹自是稳如泰山,运起鱼肠剑,玄衣飘展,苍鹰凌空,剑锋划过的轨迹宛若秋夜流萤。黑夜之中,难以察觉黑气骤起,黑暗凶狠地吞噬光明,只觉狂风大作,隐约有鬼魅之声,山呼海啸。

张若水隐隐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白骨头颅,放肆狂笑,笑得胆战心惊、魂飞胆丧。剑气刀锋相撞一刻,荷塘涟漪皱起,满园桃树不安晃动,好似洛阳城里挥动水袖流苏裙的冷艳舞姬。

铁面人挥刀劈去,暴戾如火,冷意如冰,妖绿刀暗闪幽光,阴森却又凶残无比,如斯之刃,山川草木为之震慑。鱼肠剑银光四射,凌空挥舞,电光火石一般的轨迹,慕罹的动作极快,行如疾风、剑如闪电。

刀鸣声声犹如龙吟虎啸,暗光油然而生,将银光生吞活剥,妖绿刀重,向着鱼肠剑步步逼近,丝毫不留喘息的机会。铁面人挥舞着碧霄刃,慕罹刺下的每一剑都被他挡下,慕罹纵身以东岳之势挥剑砍去,铁面人仰身被压,只见他足尖一使劲,向上一顶,刀剑相击,又是一股滔天巨浪,慕罹连人带剑被弹开,铁面人稍不留意,也被抛开了数尺。

隔着铁铸修罗,并没有人知道那副面具下是一副怎样的表情。只见铁面人顿了顿,不似有缠斗的意思,忽然“哈哈”地发出狂肆的笑声,声音沙哑如鬼哭狼嚎。他将黑袍一展,腾身如蝙蝠展翼,转身便与黑夜融为一体。

慕罹立在原地,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,微蹙剑眉,眸中飞过一丝异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