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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梦落万木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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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小和,收拾一下东西,今日随我去颐西山,我要去颐西山祭拜神。”

  “是。”昀和慢慢退下,然后回到屋里去收拾。

 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,昀和突然想起了琏溪,琏溪一进这宅院后,就开始神出鬼没的,她想要偷偷试探她,问问为什么,去哪里了,但是她总是用各种理由掩饰真相。不过有一点值得留意的是,每次她一失踪,差不多的时间段,府里会来一位神秘贵客,他从来不走正前门,走的是侧门,但是远远地看,老夫人和他看上去关系很好,尽管那人戴着面具,看上去一副冷淡不可亲近的样子,老夫人却有时候会和他聊到哈哈大笑。

  当然,作为丫鬟,看不了那么多,每次匆匆几眼就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神秘人。这个宅子对于她来说,就是个秘密宅子,不知晓的事情很多,但是不会对她有威胁,这倒是她的直觉。只是她真的是好奇,有时候想要逾越底线去看真相,但是最终理性还是从未缺席。

  该知道就会知道,何必执着。

  收拾完东西,昀和就扶着老夫人走到马车里,车里小却不显得拥挤,简单整洁的长条凳子上面铺着一条长方形的坐垫,坐垫包裹着一层黄色的外衣,坐上去不软不硬,刚刚舒适。

  上马车后,马就开始缓缓前行,穿过了街道人群后,来到城门停住了。过了一会儿,车又开始缓缓前进,虽然走起了山路,但是不会过于颠簸,只是随着山路起伏而起起落落。起初老夫人精神很好,还讲了自己与这马车的马相惜相爱,因为同样是老年了,所以总会为对方着想一下,马只会悠悠地走,让她坐得舒服,她会让马多休息,少苦力活。“只有同类人,才能做到体贴入微地照顾。”老夫人感叹道。昀和觉得这话似乎有点绝对,但是又很有道理,好像无法反驳。后来时间久了,老夫人也是乏了,在马蹄子的带领下昏昏睡去,头耷拉在肩上,时不时要被惊吓一下,昀和想了想,问道:“老夫人,不嫌弃的话,要不你趴在我腿上,这样子睡比较舒服。”

  “算了,估计快到了,你闻一下风的味道,是不是充满栀子花清香?这就是颐西山走向寺庙的路口的一排老栀子花树花开飘来的味道。”

  很快,马车就停下来了,搀扶着来夫人下来以后,昀和这才看到老夫人说的栀子花树,这棵树很大,有许多粗大的根牢牢抓地,刚刚好在爬山路第一层阶梯的旁边,那树有弯曲有样的姿势,看上去就像一个人迎客者弯腰,一手放后背,一手伸展以示欢迎。

  “这是一棵神奇的树吧。”

  “不止呢,从现在开始,我们每到过的一小段风景,都是神奇的产物。小和,好好看。

  沿着阶梯,走着走着,昀和看见了前头一团紫烟,接着是在鼻尖缭绕檀香,莫名地,内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。

  这时看见在一个亭子里,有个老头,鬓微霜。他的面前摆放的都是甜品,大大小小的碟子上面放在各式各样的小甜点。

  他一边吃,一边冲茶配着送入口中。看到昀和两个人,马上放下手中的那杯茶,很热情地问:“老夫人,今日来祭拜了?”

  老夫人恍惚了一下,然后微微露出笑容,礼貌回应:“是。”

  看着昀和,他突然间叫了声:“姑娘,过来。”

  昀和一下子停住,转身看了看他,老夫人默默地说:“孩子,上前去要小心点,这人有时候疯疯癫癫的。”

  昀和来到老头面前,老头站起身来,一下子掀开了她的披风帽子,昀和微微后退。

  老头突然唱起悲歌:“梦落万木春……”唱完,他的眼眶已经湿润。

  “姑娘,你有一头很好看的白头发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昀和微微颔首,然后挥手道别。这个有点疯疯癫癫,有点和蔼,有点悲伤的老人,在她的脚步声里不断出现脑海。

  这个老头或许也知道她白头发的密码,她感觉自己离许多谜团越来越近了。

  老夫人已经走进来佛堂里头,正在虔诚祭拜。头一次来人界的寺庙,她收获了神木界没有的庄肃和平和,想到这里她也学着老夫人合掌,闭眼,双膝下跪在垫子上,内心慢慢祈祷:“平安喜乐,万事胜意。”

  这时候,风来了,它把红色蜡烛的火苗带走,昀和只知道,耳边是它的呼声。

  “或许,神来到身边的时候,就是这种感觉吧。”沙沙的树叶声,落地果实发出的扑通声,把她意识带到了另一个远方,远方突然传来:“梦落万木春,一代千秋慢慢寻。”

  这是神的启示吗?她不得而知,只是内心无比坚定,她会渐渐地走出现在遗留的那么多迷雾,找到真相。

  “小和,走吧。”老夫人收拾着桌上的贡品,然后在昀和的搀扶下跨出了寺庙的最后一道门槛,门边有个风铃,清脆的声音把信客送走。

  “喜欢这里吗?这里叫做凤凰庙,我要是有什么烦心事,都会在这里说说,真的给了我很多的力量,让我忘记了人间烟火。”

  “喜欢这里,它确实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舒坦。”

  两人各自把这座庙给他们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安放,安放在内心深处。